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雜誌專訪:故宮南院展場比北院更好?陳怡彰談燈光設計如何畫龍點睛

2020.09.10

故宮南院展場比北院更好?陳怡彰談燈光設計如何畫龍點睛


文・謝平平


故宮南院現「翰墨空間」書畫常設展中,黃庭堅〈致齊君尺牘〉首次透過燈光設計,展露了千年以前的書信壓印花紋;而該展也是故宮歷年展覽中,給人感受「展場最明亮」的空間,都同為 50 LUX 的規定,為何「翰墨空間」展場就特別明亮呢?其中奧妙就在燈光設計。


南院才看得到〈致齊君尺牘〉砑花箋圖樣


「砑花箋」起源於五代,利用手工雕板在書信上壓出紋飾,過去一直被學界認為盛行於明、清,國富民強的宋代有焚香、點茶、掛畫、插花四藝,生活情趣多,何以獨獨不見砑花箋的使用呢?


從故宮收藏的宋代尺牘(書信、公文)中,研究員近年才發現其上有著多樣優美的砑花圖案。這次展出的〈致齊君尺牘〉是黃庭堅畢生精妙佳作,因燈光設計之故,民眾得以側身檢視書信上的圖樣—蘆葦叢中有隻雁鴨。


故宮對文物的展出條件限制相當嚴格,燈光與展件不能直接接觸,燈光經常裝設在展櫃外,形成「燈光—民眾—展櫃—展件」的關係,民眾在欣賞展件時,自己的影子也會同時投射在展件上。


而此次負責「翰墨空間」燈光設計的陳怡彰為了避開這個問題,在展櫃二側裝設燈光條,形成「民眾—燈光—展櫃—展件」的關係,也意外促成〈致齊君尺牘〉砑花箋的首次能在展場被看見。


人如何判斷空間的明暗?


「翰墨空間」是故宮南院首次的書畫常設展,展場設計採用石青、石綠為背景色,對燈光設計具有優勢。陳怡彰解釋,石青、石綠吸光率少、反光度高,因此燈光打在立面上,能有一定亮度。


其次,該展首次啟用單幅書畫的獨立展櫃,與一般通櫃的燈光設計,立面更加容易打光,因此展現明亮的空間感。


陳怡彰表示,人通常以立面的明暗來判斷空間的明暗,立面亮、地面暗,空間給人的感受就是明亮,反之亦然。所以,南、北二院展場燈光照度都在 50 LUX 以下,卻因打燈方向不同,而創造了不同的經驗感受。


耐看,比搶眼重要


陳怡彰畢業於成大建築系、美國 Parson’s 設計學院照明設計碩士,曾以「竹跡館」獲得台灣光環境獎、日本 JCD KUKAN 空間大獎、德國紅點產品設計大獎,台中花博「筌屋」也是他的燈光設計作品。


他解釋,「竹跡館」、「筌屋」材質雖同為竹子,但人們與作品的關係不同,照明設計也就不同。人們可以自由穿越「竹跡館」,燈光設計塑造出生活情境,而「筌屋」無法進入,因此在燈光設計上強調視覺造型。


建築物的燈光設計則隨著小環境的不同,燈光設計也隨之改變,以孫立人將軍紀念館斜對面的「隱大和」為例,九樓建築、處在內斂型區塊、深色外觀,以星芒作為點綴。


位於西苑一街上的「裕森林」,十五樓高,東面有「大城梧桐」,西側有「惠宇禮仁」,對面為「元城文華苑」,周遭量體大,因此採用二種不同的色溫作為表情的提示,豐富而強烈。


位於台南的太子「君峰會」面對寬廣的海安路上,周遭只有國泰「文林硯」、遠雄「新源邸」等高樓,遂以指標性建築進行燈光設計,讓民眾在極遠處就能看見。


陳怡彰強調,「耐看,比搶眼重要」,台中七期發展多年,從一開始的極力強調燈光設計,到現在選擇融入環境的設計;照明設計就像彩妝師,對公共空間、建築物、商業設施等不同空間,視情況給予淡妝、煙燻妝等不同妝容,在夜晚襯托著建築物的表情。


紐約時報如何省下七成燈光用電量


不只照顧人的感受、情緒,精準的燈光計畫還能為企業省下大筆銀子。以《紐約時報》新總部為例,該總部並無使用高科技、感應設備,甚至多半還是 T5 日光燈管,二年下來,硬是比其他辦公空間省下七成用電量,「我們在檢討時,發現精準的『燈光照明規劃』起到很大的作用。」


根據人類使用燈光的習慣,各國協會都已測量出標準照度,以此為標準,規劃精確的照度,如:需要 500 LUX 的空間,就不增加為 700 LUX,「所以是其他辦公空間浪費了七成用電量。」


美國照明設計自 1930 年代開始發展,而台灣則在 1990 年代開始起步,晚了一甲子,許多人對燈光設計的認識仍停留在「有亮就好」或是「希望夜如白晝」,他開玩笑表示,明亮的空間令人感到舒服,但並非每個空間都得像開刀房般亮的嚇人。



陳怡彰強調,因為周鍊等前輩努力多年,後輩不用開疆闢土,加上現在的科技,讓照明人逐漸有了自己的舞台,為了讓更多人了解照明設計這件事,台灣的「照明人」即將成立協會,為普及照明知識努力,有興趣的讀者可加入粉專,獲取第一手資訊。


本文收錄於臺中市不動產開發商業同業公會發行之
<建築與環境>會刊 2020年8月號 (No.111)